华山的路
世上最崔嵬的,恐怕要属山了;山中最平坦的,大约要算路了。在进入华山山门,看到石砌的山路两边的乱石危峰时,我曾侥幸地想:多亏了有山路!然而,当我们过了回心石来到太华咽喉千尺幢时,当初的那点庆幸却被唬得无影无踪了。
千尺幢,狭长的一条山缝,被两边陡立的山岩紧紧夹住,从那高处看不见尽头的地方,垂下两条长长的铁索。铁索之间,密密匝匝地横着数不清的窄窄的石级,上面蠕动着一长串虫儿似的爬山人。提心吊胆地爬上千尺幢,惊魂未定,便是同样险峻的百尺峡。于是,依然是小心翼翼,依然是全神贯注,依然是如履薄冰,爬上百尺峡,几次峰回路转,便到了擦耳岩。左边是无底的深渊,右边是入云的峭壁,峭壁半腰是依着山势蜿蜒起伏的窄窄山路。我们不得不贴紧岩壁,擦耳而过。
“看,苍龙岭!”有人惊呼。啊,难道这也算路吗?一道山脊,又窄又陡,像瘦骨嶙峋的驴背,扫一眼都让人头晕。于是,所有的人都被它的险峻震慑住了,一种如临大敌的恐慌在每个人心头蔓延。刚进山门时,很多人大有“不到长城非好汉”的雄心壮志,而今,只剩我们几人横下心来,组成“敢死队”,义无反顾了。其实,凉凉的山风挟着滚滚的雾霭,顺着山谷奔流而来,那“驴背”仿佛禁不住寒意而微微颤抖。趁着雾霭的掩护,我们总算攀上苍龙岭。待我们在“韩退之投书处”小憩时,回顾来路,后怕得直伸舌头。
终于到了南天门,南天门倒不奇,奇的是它后面有“天下第一险”之称的长空栈道。谁相信这也是“路”啊!一座独木桥,通向峭壁半腰的栈道。一边是壁立千仞,直插苍穹,一边是云海茫茫,我们不知道究竟有多深。只知道山在头上,云在脚下,一道倚天绝壁矗立在云天之间。此时,我们仿佛拥有了一段别人所不曾有的非凡经历。
古云自古华山一条路,然而那是一条怎样的路啊!千尺幢,百尺峡,你凸凸凹凹,坎坎坷坷,是让桀骜的大山给颠簸的吗?擦耳岩、苍龙岭,你歪歪斜斜,蜿蜿蜒蜒,是让剽悍的山风给刮歪的吗?还有长空栈道,这哪是自然鬼斧神工的造化啊,那硬是凭人力从没有路的地方凿出来的!但华山的路最终还是缚往了大山!
曾有过这样一句话:没有路的地方,便到处都是路。那么,从这个意义上说,只要开拓,华山何止一条路!社会、人生、事业、未来……不也是一座座大山吗?那么我们呢?
我们是不屈的华山路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