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汉魏六朝文学概述

2020-04-09 来源:世旅网
汉魏六朝文学概述

自公元前206年汉高祖刘邦建立西汉政权,到公元589年隋文帝杨坚完成南北统一,其间约800年,中国封建社会经历了由强大统一的中央集权到分裂对抗、地方割据的变化,文学也逐步摆脱了哲学、史学附庸的地位,开始独立地发展。这一时期的前400年,特别是西汉时期,社会政治稳定、经济迅速发展,国力空前强大。于是,规模宏大,铺陈扬厉,“润色鸿业”的辞赋创作,成为一时的风气。同时,各种文体的散文和文人五言诗也渐次发展起来。后400年中,陆续出现群雄逐鹿、王室内乱、异族入侵、南北对峙、争战不息的混乱局面。社会的动荡、政治的黑暗、民生的艰难,对封建统治以及居于统治地位的儒家思想形成了极大的冲击和破坏,人们开始摆脱经学的束缚,对宇宙和人生进行哲学的思考,对生命本质、个人感受、审美趣味更为关怀,于是文学的形式和技巧得到了更多的关注,文学进入了一个自觉的时代。为了具体了解这一时期文学发展的脉络,我们分两部分来进行介绍。 一、两汉文学

在两汉文学中,汉赋是最有代表性的文学样式。它由楚辞演化而来,经过了骚体赋、汉大赋、抒情小赋等几个发展阶段。早期汉赋的内容多以批判现实、抒发个人愤懑感情为主,形式上带有楚辞的句法特点,代表作有贾谊的《吊屈原赋》、《 鵩鸟赋》等。西汉中期,从枚乘的《七发》开始,赋的内容向“体物”的方向转变,主要描写京都、宫

室、苑囿、畋猎等事物,形成辞藻华丽、想象丰富、专事铺陈、讲究排偶的宏篇巨制。至司马相如的《子虚赋》、《上林赋》,描述楚王云梦和天子上林游猎的盛况,使汉大赋的铺彩摛文达到了顶峰。此后,跟进者络绎不绝。如扬雄的《甘泉赋》、《羽猎赋》,班固的《两都赋》,张衡的《两京赋》等,都洋洋洒洒,蔚为壮观。赋的作者可能意在讽喻,但实际上只能起到“劝百讽一”的效果。东汉中期以后,虽然汉大赋创作仍然不衰,但开始出现了抒情小赋,张衡《思玄赋》、王粲《登楼赋》等就是优秀的代表。

西汉前期的散文,总体上带有鲜明的政治色彩和实用性质,内容或是总结秦王朝覆灭的教训,或是为新王朝提供统治的良策。如贾谊的《过秦论》、晁错的《论贵粟疏》等,政治眼光敏锐,论说缜密睿智,保持了战国纵横家雄恣辩丽的风格。到了西汉中期,散文开始出现了追求对偶工整的趋向。如桓宽的《盐铁论》,本是关于国家财政方针讨论会议的记录,也有很多对仗工整的偶句,这成了东汉散文的带有普遍性的特点,后来演化为六朝的骈文。东汉后期散文多批评时政,期以补救,如王符的《潜夫论》等。

代表汉代散文最高成就的是司马迁的《史记》。它以记人为经,叙事为纬,开纪传体史书体例的先河。全书分12本纪、10表、8书、30世家、70列传,共130篇,规模宏大,结构严谨,完整地记述了汉武帝以前的中国历史,真实地反映了古代社会、政治、经济、军事、文化等各方面的状况。司马迁首次以人为本位来记载历史,表现出对人在历史发展进程中的地位与作用的高度重视。他对历史和社会具有

独特的极其深刻的理解与认识,善于处理复杂的事件与宏大的场面,通过情节的发展与细节的刻画,塑造出栩栩如生的人物,语言既精炼丰富,又准确传神,达到了思想性和艺术性的高度统一。《史记》是“史家之绝唱,无韵之离骚”,既是传记文学的典范,也对后世叙事散文和古典小说的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。

两汉乐府诗是继《诗经》、《楚辞》之后我国诗歌史上的又一道靓丽的风景线。乐府是秦代建立的掌管音乐的官署名称,主要任务是收集民歌,训练乐工,编制乐曲,汉武帝时得到大规模的扩充和发展。乐府机构采集的民歌称为乐府诗或乐府。两汉乐府诗主要来自民间,有着民间文学刚健清新的气息,关怀社会人生,贴近现实生活,叙事技巧娴熟,抒情直率大胆,语言质朴,句式以五言和杂言为主,反映了下层人民的生活状况和思想感情。汉代乐府诗以叙事诗成就更为突出,长篇叙事诗《孔雀东南飞》是古典诗歌中的瑰宝。此后,“乐府古题”成为历代诗人反复创作的重要母题和形式,它“感于哀乐,缘事而发”的现实主义精神与《诗经》一脉相承,更直接影响了后世的文人诗歌创作,成为唐代“新乐府”的源头。

东汉时期,文人五言诗逐渐孕育形成,东汉末年出现的《古诗十九首》,是文人五言诗成熟的标志。这组无名作家的作品,中心主题是咏唱对于生命短促、人生无常的感伤。它以悲伤的基调,展示了闺怨、友情、相思、怀乡、游宦、行役、劝慰等多方面的生活内容。它常融叙事、写景、抒情为一体,非常大胆地表现强烈的生命意识和个体意识,毫无矫饰地展示内心世界,语言质朴自然而又洗练概括,极富于艺术感

染力。此后,五言诗在相当长一段时期中成为文人诗歌创作的主要形式。

二、魏晋南北朝文学

魏晋南北朝在文学史上是一个孕育、萌生、成长新趋势、新因素的时期,鲜活而富于创造力的文学冲动,使文坛出现一幕接一幕的新景观。首先是“建安文学”。建安是汉献帝的年号(196—219),从文学史分期来说,建安文学则包括建安和曹魏的前期。当时,形成了以“三曹”(曹操、曹丕、曹植)为核心,“建安七子”(孔融、陈琳、王粲、徐干、阮瑀、应玚、刘桢)为羽翼的邺下文人集团。他们强调文学的社会价值,广泛从事创作活动,创作了许多个性化的作品,推动文学进入自觉的时代。其中,以曹氏父子和王粲的文学成就最为突出。他们继承了汉乐府的关怀现实的传统,以诗歌反映时代的动乱,表现自己高昂的政治理想,喟叹人生的短促和民众的苦难,个性强烈,情调深沉,充满着浓郁的悲剧气氛,形成了慷慨悲凉的时代风格,被称为“建安风骨”。这被后世的诗人所景慕,成为他们反对淫靡柔弱诗风的一面旗帜。

曹魏后期文学,文学史上称之为“正始(齐王曹芳年号,240—248)文学”,其主要代表作家是“竹林七贤”中的阮籍和嵇康。他们身处魏、晋易代,司马氏残酷屠杀异己的恐怖政治环境之中,理想破灭,危机四伏,诗歌风格便由悲凉慷慨的高扬,转化为兴旨遥深的“渊永”。隐逸、玄言、游仙,开始成为诗歌的重要内容。其中,阮籍80多首《咏怀诗》,用隐晦曲折的手法抒写内心深处无法解脱的孤独和苦闷,

不乏对礼教的揭露,对政治重压的抗议,“虽志在刺讥,而文多隐避,百代之下,难以情测”(钟嵘《诗品》)。嵇康为人孤高、任侠,反抗现实较阮籍激烈,散文比诗歌成就要高。其《与山巨源绝交书》,精辟犀利,保持了建安文学的基本风格,成为这一阶段散文最突出的代表。

西晋太康(晋武帝年号,280—289)年间,社会出现了短暂的稳定和繁荣。虽然门阀士族垄断文化,文学离现实生活越来越远,但仍呈现出热闹的局面。出现了一批比较重要的作家,如傅玄、张华和“三张(张载、张协、张亢)、二陆(陆机、陆云)、两潘(潘岳、潘尼)、一左(左思)”等。他们的诗作笔触细腻,描写繁复,词藻华缛,大量运用偶句,反映了文人诗歌向讲求技巧的方向发展的新趋势,为齐梁诗歌的格律化运动和唐代近体诗的形成奠定了基础。这一时期的诗人中,曾作《三都赋》使“洛阳纸贵”的左思卓尔不群,8首《咏史诗》集中抒发了寒士的不平,对门阀制度提出了强烈的抗议,犹存建安风力,被后人誉为“千古绝唱”(胡应麟《诗薮》)。

东晋时期玄言诗泛滥,以诗说理,大多平淡寡味,只有郭璞的《游仙诗》抒写了仕途偃蹇、壮志难酬的苦闷,继承了《诗》、《骚》的比兴寄托的传统,和左思《咏史诗》异曲同工。到超拔流俗的大诗人陶渊明出来,才给文坛带来了务实、冲淡的独特风情。他曾做过短时间的县令、参军。官场的污浊腐败使他毅然辞官归隐。他安贫乐道,崇尚自然,并能把老庄哲学和日常生活结合起来,从中发掘出诗意,开创了田园诗这片崭新的天地。他以最平淡朴实的语言,抒写率真自然的

情感和怡然自得的心境,创造了前无古人的完美意境。他的散文《五柳先生传》、《归去来兮辞》和《桃花源记》,同样反映了他的人生态度和社会理想,是脍炙人口的散文名篇。由于他的作品和当时文坛的华丽文风相左,当时并不为人所重,死后,他的人格、他的思想、他的生活和他的作品的价值才逐渐显现出来,对后世文人思想和文学发展产生了巨大影响。

南朝宋代最著名的诗人谢灵运、鲍照和颜延之并称为“永嘉(宋武帝年号,424—453)三大家”。谢灵运是第一个大力写作山水诗的诗人,他注重字句锤炼,善于用富丽精工的语言描摹自然景物,但有时过分雕琢而流于晦涩。鲍照出身贫寒,郁郁不得志。他的诗歌“发唱惊挺,操调险急”(钟嵘《诗品》),对世家大族垄断政权表示了强烈不满,对下层人民遭受的压迫和剥削表示了极大同情。他们进一步拓宽了诗歌题材。谢灵运的诗作影响了南朝一代诗风。鲍照的《行路难》等诗也为七言诗体开创了一个新的局面。

南齐永明(齐武帝年号,483—493)年间,沈约、王融、谢眺等人,把四声的发现应用到诗歌创作中来,形成了讲求格律和对偶的新体诗,称为“永明体”。他们的追求虽然偏于艺术形式技巧,但同样为古典诗歌的发展作出了贡献。没有永明体,就没有后代的近体诗,唐宋诗歌的成就也就不会那样辉煌。其中的谢眺,继承了谢灵运山水诗清丽工致的特点,把写景和抒情有机地结合起来,做到情景交融,形成了清新流丽的风格,是这一时期最杰出的诗人。

梁、陈两代,形成了一些以宫廷为中心的文人集团,作家众多,应酬

唱和蔚为风气。由于他们的生活圈子狭窄,诗歌内容相对贫乏,主要以咏物和女性描写作为题材,情调轻艳,风格柔靡,追求声律、对偶和词藻之美,成为文坛普遍的的风尚。这类诗歌人们称之为“宫体”,这种风气一直延续到初唐。

受着诗歌讲求格律形式的影响,东汉以来散文骈偶化的倾向也得到进一步的发展,出现了骈四俪六的骈文和骈赋,对偶工整、音韵和谐、词藻华赡,大量用典,是它们最显著的特点。其中虽然不乏名篇佳作,但发展到后来,骈文不但用于文学散文的创作,而且广泛用在表章奏议、碑志铭诔等日常应用文的写作之中,形成了畸形繁荣的局面。 南北的分裂对峙和文化发展的不平衡,加大了地区间文风的差异。由南入北的作家庾信,集南北文学之大成,将南方清丽的文学传统和北方雄浑的格调融合起来,创造出一批既秀丽细腻、又清新刚健的诗文。北魏郦道元的《水经注》是一部阐释和补充《水经》的地理著作,它生动地描绘了祖国雄伟秀丽的山川,记载了很多饶有风趣的民歌民谣、历史事迹和神话传说,文笔优美,对后代山水游记文学的发展产生了很大影响。

南北朝乐府民歌,也因为南北地域、民族、文化及心理的差异,呈现出不同的面貌。吴歌、西曲等南朝民歌大都是反映男女爱情的恋歌,语言清新,情致缠绵,风格明丽柔婉,北朝少数民族歌曲更接近社会现实生活,语言质朴,感情直率粗犷,风格刚健雄浑。

魏晋南北朝是古典小说萌芽的时期。这时的小说观念和近代不同,还是指那些“街谈巷语,道听途说”者所造的不登大雅之堂的东西,主

要保存在一些笔记类著作之中。这类笔记可以分为志怪和志人两类。晋代干宝的《搜神记》是志怪笔记的代表,除了宣扬鬼神迷信之外,保存了一些优秀的神话故事和民间传说,如《干将》、《韩凭》、《吴王小女》、《李寄》等。南朝刘宋刘义庆的《世说新语》,则是志人笔记的代表,集中记载了汉末到东晋的名人的轶事和言谈,能在只言片语中勾勒出人物的肖像和风神。它们是我国古典文言小说的滥觞,唐代成熟的小说——传奇就是从这里发展起来的。

文学创作的繁荣,技巧的讲求,都要求理论的指导,魏晋南北朝时期文学理论批评因之有了突破性的发展。人们开始进行文体的讨论,把哲学和史学的著作与“文”区别开来,又将“文”分为“有韵”的“文”和“无韵”的“笔”。尽管这里的“文”和今天所谓文学还有相当大的距离,但毕竟是观念上巨大的进步。影响深远的梁昭明太子萧统的《文选》,就是在区分文体的基础上编选的一部文学作品总集。齐梁时代刘勰的《文心雕龙》和钟嵘的《诗品》,是两部文学理论批评的专门著作。《文心雕龙》对文学的创作方法、文体的源流演变以及作家作品的优劣作了全面系统的论述。《诗品》则把汉代以来的五言体诗分为上、中、下三品,追源溯流,进行了中肯的评论。这两部著作和稍前的曹丕《典论·论文》、陆机《文赋》,在中国文学理论批评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。

总之,汉魏六朝的文学进入了自觉的独立发展的时代,在辞赋、散文、诗歌、小说、文学理论批评等各个方面都取得了独特的成就,为唐代文学的全面繁荣奠定了坚实的基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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